产房内,突如其来的啼哭之声几乎是随着尤听容的哭声一同起来的,嘹亮汹涌,大有哭破嗓子的架势。

    所有人皆是一愣,起初是惊,惊过之后,便是喜悦。

    里间的尤听容听到声响,哭声一顿,哽咽着问道:“可是孩子饿了?”

    单允辛脚步急切绕过屏风出去,众人也急切地循声看去,这才留心到,原来樊夫人抱着樊旻,还在内殿里等着。

    樊夫人见众人都看过来了,面有焦色,连忙小声颠着樊旻哄着。

    先前闹得鸡飞狗跳的,也没人顾得上他们,樊夫人心中担忧,索性就留了下来。

    这大半天樊旻都是乖乖地,不哭不闹。

    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宜嫔娘娘的悲痛,被宜嫔的哭声牵引着,哭的惊天动地,怎么都不肯消停。

    樊夫人只得抱着孩子跪下,“陛下恕罪,臣妇……”

    单允辛看着樊夫人怀抱中活蹦乱跳的孩子,神情复杂,这是一个侍卫的孩子,哭声嘹亮,挥舞的胳膊昭示着他的强健。

    而他和尤听容的孩子,明明这般精心照料着、将养着,是金尊玉贵的皇子,未来可承大统,却只能声息全无的躺在榻上。

    原本是尤听容说想沾沾樊家的喜气,这才请了人入宫,现在单允辛和尤听容身为父母,迎接他们的不是贺喜之声,而是“节哀”之劝。

    单允辛无声地叹了口气,听着里头的尤听容尚且还心存希冀,颤抖着声息,不住地询问,只能摆了摆手,“今日辛苦夫人了,张福,送夫人出宫……”

    话音尚未落下,顾太医突然惊声道:“陛下!”

    单允辛一愣,满殿静寂之中,这才听出来,在樊旻嘹亮的哭声里头,还夹杂着一道细细的抽噎之声,像小猫崽子一样。

    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软塌,果然,新生儿单薄的胸膛微弱地起伏着,每一次呼吸似乎都耗尽全力,牵动着喉咙口里似哭似叹的声响。

    随着自主呼吸的恢复,新生儿红彤彤的四肢也有了动静,随着脚丫子无意识地在空中轻蹬,单允辛的胸膛顿时升起一股狂喜,“太医!”

    顾太医和肖院使精神一振,赶紧上前帮着孩子稳定呼吸,活动四肢,盖上衣裳保温。

    常顺最先反应过来,膝盖一弯,“奴才恭贺陛下、恭贺宜嫔娘娘喜得麟儿!”

    单允辛则第一时间抱着孩子进了寝殿,在尤听容婆娑泪眼之中,小心翼翼地将孩子递到了尤听容眼前,“容儿你瞧,是个皇子。”

    尤听容急切地半扬起头,倾身来看。

    提着心弦,颤着手掀开了孩子的襁褓,在左肋下沿,红彤彤的皮肤上,有一个很小的红色胎记。

    在看到这个胎记的瞬间,尤听容的泪水再次掉落下来,这回是喜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