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次月初一,是各宫嫔妃要去庆安宫请安的日子,原本嫔妃们该先去凤仪宫请过安,再一同去庆安宫拜见。
可众人是左等右等,独独少了尤听容,皇后强压火气带着大家伙先去了庆安宫。
谁料到了庆安宫门前,正巧不远不近隔了四五步的距离,看见尤听容抱着公主迈进了庆安宫的门槛,皇后强压怒火紧随其后。
两伙人前后脚进了庆安宫,皇后眼睁睁瞧着,尤听容才踏进了院子里,彩月就迎了上来,一点没耽搁,不用通传、不必等候,尤听容抱着孩子径直就进了正殿。
转头宫人看见皇后娘娘到了,客气地请过安,“请皇后娘娘这诸位主子稍候片刻,且容奴才通传。”
只这一句,皇太后待贵妃娘娘和皇后的不同,立见高下。
落在宫中人眼里,宜秋宫的贵妃娘娘俨然是比皇后娘娘这个亲侄女还要亲了,再看皇后阴沉的好似要滴出水来的脸色,不免心里犯嘀咕。
等到皇后由彩星引入殿中,绕过了屏风,穿过珠帘,一眼就瞧见了正坐在软塌上的皇太后,一贯冷漠无情的皇太后满面笑容,怀中抱着一个奶娃娃。
尤听容和皇太后相对而坐,手旁摆着精美的点心和正冒着热气的茶杯,彩月正端着一碟冰镇梅子放在尤听容身旁的小桌上,动作娴熟。
皇后收回视线,矮下身子给太后行礼:“儿媳给母后请安,母后千岁。”
身后的嫔妃紧随其后,齐齐拜下高呼千岁。
尤听容这才放下茶杯,缓缓站起身来,行了礼:“嫔妾请皇后娘娘安,娘娘金安。”
不等皇后说话,皇太后随手一挥:“都起来吧,一家人,何必讲究这些虚礼?”
太后说这话时是对着尤听容的,手掌作势往下压了压,示意尤听容坐下,笑容亲和。
皇后笑容勉强,这才由着秋弥在尤听容身旁坐下,余光看向尤听容。
尤听容扬眉一笑,恬静自然,似乎注意到了皇后的目光,偏头微微颔首。
皇后呼吸一沉,屏息片刻,心中烧灼发闷,才不着痕迹地吐出一口气。尤听容不过是妃妾,怎配与皇后、太后称作一家人?
此刻,即便皇太后早就和皇后通过气了,皇后免不了心生疑窦,皇太后这样不遗余力地抬举尤听容,莫不是还打了什么别的主意吧?
心里再怎么乱,皇后脸上还是端着雍容平和的模样,看似随口问道:“贵妃今日怎么来的这样早,如此勤勉,反倒是本宫,因着在凤仪宫等着诸位妹妹齐聚,险些误了时辰,倒是本宫疏忽了。”
软绵绵的一句话,实则不声不响抱怨自己委屈,给尤听容上眼药呢。
尤听容扬唇笑道:“回皇后娘娘话,还不是遐甘胡来,早上吃饱了就不安生,想皇祖母呢。公主这样小尚且要尽孝膝前,嫔妾自然更该勤勉。”
“要不怎么说血脉相亲呢,今儿嫔妾来了才晓得,天气骤然转暖,太后娘娘昨夜贪凉着了风,公主这是心疼皇祖母呢!”
尤听容好像完全看不到皇后的不耐烦的脸上,笑呵呵地转向太后,“得亏太后娘娘宽宏,不嫌聒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