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锦鸾吸吸鼻子,只觉得春日的初阳也寒凉入骨。
“阿嚏!”
她紧了紧身上的袄子,脚下软底绣鞋薄得硌脚,没芳草新给她做的千层底好穿,可惜只有那一双。
远远的,听见院门口那边不小的动静:
“什么?死了人?我可怜的女儿啊!”
苏锦鸾脚步一顿,随即垂眸掩饰眼底异样。
她好好囫囵个儿地回来了,谁来报的丧?还是说她爹笃定她已经遇害……
报信的村民是杨家的佃户,也欠了杨家一大笔债,赔着笑脸低声下气禀告:
“杨老爷您莫伤心,还是快叫人去认尸首吧,村长跟里正老爷都等着呢。小姐的尸首没见呢,我这就带人去找。”
苏锦鸾心里疑窦丛生,略一思忖迈步现身:
“爹,你怎么哭了,发生了什么事?”
“你没死?!”杨岩泉脸色都变了,肥胖的身躯灵活地躲到村民身后,说话间牙齿都在打颤。
“你要报仇找别人去,不是我杀的你!”
苏锦鸾默然无语。
这此地无银的马脚,她是想忽略都不成。
那村民大着胆子提醒:
“杨老爷别慌,她有影子,是活人。河边死了俩人,一个老头一个女人,没小孩子。”
苏锦鸾睫毛颤了颤,心底转着不为人知的念头。
“是么,想是我听岔了。”杨岩泉讪讪扯出抹干笑,解释生硬得苏锦鸾都替他尴尬。“锦鸾没事就好,呵呵。”
苏锦鸾抬眸静静看他一眼,凉风一吹又打个喷嚏。
“爹,芳草去上香了,我泡完汤都忘记她没在家,找不见她伺候,出来吹了点风头疼得慌,正要找香叶给我熬一碗姜汤,正好听见有人叫门。”
她揉揉发痒的鼻头,眼睛氤氲着一层薄雾,看着可怜又无辜。
“是有人死了吗?可惜我现在法力尚未恢复,无法替人超度;昨日见芳草印堂发黑,不想叫她出门,她却一心要为我去庙里祈福还愿,拦都拦不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