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关于沈要越变越坏之缘由,萧子窈实在是难辞其咎。
训狗有规矩,她总得对自己驯服的东西负责,一条狗分不清是非,无论最后被养得是好是坏都怪不到他的头上去,所以,他便自然贪得无厌、胆大妄为起来,反正,他总会有一个收场的道理。
却奈何,饥饿最不可容忍,他已然不剩多少耐心了。
于是轻飘飘的问道,又仿佛是在笑:“六小姐,还不听话吗——”
他只管伏在她的膝下,自下而上的、狭着眼盯住她。
真奇怪,眼下,分明是他低贱至此、跪地求乞,偏偏,片甲不存的那一个人,却总不会是他。
他连牙尖都快泄漏心情,明晃晃的白,有杀意也有快意。
“为什么不说话?为什么不理我?”
“啊。”
“那好吧。”
他得寸进尺,自问自答,又得心应手的挡下萧子窈扑过来的细手——多简单,她实在太好钳制,于是,狩猎便成为游戏,换他来做恶人。
要小心。
是时,沈要只在心下默默的想到。
他的六小姐最是娇气。
千万不能,将她惹恼了。
如此,这一回,他哄人的样子便一点儿也不像哄人了,反倒像是吃人,生吞活剥,鲜血淋漓。
萧子窈的紫貂大氅栩栩如生,仿佛她天生的又一层皮相,随她而动,在灯下激荡一道风波,艳光流转。
果然,再冷血的皮肉也受不住欲火的干煎,食欲性欲爱欲,又有什么两样,说到底,还不是一样的血肉模糊。
那是面目全非的厮杀。
沈要于是餍足轻叹。
“没关系,六小姐。就算你骂我,我也觉得开心。”
如此,话音方落,他便扑上来了,她的位置摆得刚刚好,像引颈受戮也像奉献,杀人如艺术,剃刀刺穿血肉,严丝合缝,将她切割开来。
是时,那丝绒大椅凭窗而立,外头是冷夜,玻璃窗子便漆黑如镜,又倒映出她泫然欲泣却烟波潋滟的眉眼,像是夜幕里跑出来的一只艳鬼,扒在窗子上,不言不语,森森然的多情眼,有眷恋、没期许,却是盈盈的勾住了他去。